阳春白雪 发表于 2009-10-23 23:55:44

又见飞蛾

很小的时候听老人讲,有一种如鸟一般大的飞蛾会吸取人的精气。

有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很弱,父母亲估计是飞蛾的原因,也去问了先生,先生也这么说来着。于是大费周章的去找寻飞蛾,用了很多方法来诱捕它。父母每晚轮值,警备着它的到来。有一天晚上我们真的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飞蛾飞过,七手八脚的追打。它在棍棒交加中飞走了。父母亲也累了,便找了一些有特殊气味的木材作为方子,每夜焚烧至天明。从此没有再看到飞蛾来过。我的身体并未好些。更又想了个方法。搬了个住地。就竟不记得我的身体是如何好转的。


然而,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传说是真是假。但对飞蛾的厌恶根植内心,带着一丝丝的害怕。总觉得飞蛾是一种邪恶的族类。虽然后来很少见到飞蛾,偶遇一只也是有意无意的避过。

98年远别至爱,第一次深品儿女情长的另一番滋味。一次偶然的放肆,朋友苏俊约人一起去喝酒。教我唱《吻和泪》,其中“吻和泪爱情的滋味”,“熊熊火中我是一只飞蛾”,时有深沉的体味。随之识得众所周知的词语,飞蛾扑火。始对飞蛾有另外的思索。

却也从未得见扑火的壮烈场面。

05年回到这个小镇。盛夏时光,满天飞蛾出现在眼前。原来,我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,就竟要把它摆在欣赏或厌恶的位置。只能对朋友说“这几天,好多飞蛾啊!”。算是随之吧。

住宿的背后是一条大路,路边有繁盛的树木,一桩路灯正对着后窗。故然前门也有洋桃树和野石榴,筑起些许的林荫。或许是这样的环境适于它们的欢喜。每晚下班看到它们在路灯周围漫天飞舞。很是热闹。

小镇的夏天是闷热的,不得不把门窗都打开。它们七零八落,扑哧扑哧飞进屋来,飞累了歇在窗台上,书本上,角落里……到处都是。一晚竟能飞进百十只来,若如屋子的另一种装饰。

我竟已不忍追杀它们,只能半掩窗户,一只只送它们到半空(我在三楼)。实要费一些时间。

或有遇烦恼之事。它们在面前横飞斜撞,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后来想到一种办法。且让它们肆意妄为,到要休息的时候关了灯,大开门窗。想它自会去追逐外面的光明。

经过一些时间的摸索闯荡,如我所料,它们大部份都奔向大世界的光明。然而一些迷途者们却一直苦苦挣扎。不停的撞向墙壁、物什,累极顺着墙壁扑啦扑啦的跌落下来。些许的喘息,复如挣扎。更不会想到外面的舞者也有重入迷途,沦落在黑 an的小屋。

有时失眠,竟不知是它们飞扑的声音打搅了我,还是它们转移了我烦乱的思绪。或在梦中醒来,仍然听到它们四面突围之声。索性定神,静静的倾听生命的坠落复起。忍不住找寻它们的所在。然而它们只会是一如既往。

它们只是为了追寻光明。

清晨,雄蛾静静的伏在各角落死去,雌蛾产完最后一颗卵逝去。我不知道们它们最终是否已寻得自己的光明。

站在窗边看着啊姨清扫路灯下的遍地横尸,轻轻挥动扫帚,把整撮箕的蛾毫无声息的滑进LJ箱。似不想惊动逝去的灵魂。分明看到她神色凝重了许多。知道她天天如此。

白日里,路过窗下林边的时候,禁不住寻起夜里熟悉的身影,树上枝叶,林下花草,电线灯座。全找不到它们的影子。既然它们那么热烈的以生命来找寻光明,大光明的世界里它们却去了哪儿?全不见了那些生命的气息。

原来,生命只有在黑 an里才那么的热烈而生气蓬勃。却又为何总是生在黑 an而挣扎?

突然想起,南先生的《圆觉经略说》,以幻修幻。我心何不如飞蛾。永恒的挣扎与追寻。或许,飞蛾只是一场上帝的布道。然而,众生平等,故它们也只是在表像上追寻假的光明吗?

生命何其短暂,慌忙而忧苦。当飞蛾无限接近光明的时候也就是它们消逝的时候。只愿在我黑 an小屋里的那些蛾是随着它们内心的光明而去的。

人生本来迷航苦,

眼观遍地是白骨(如来之白骨观)。

一身得悟千方净,

何以佛门岁月枯?

深夜,静静看着围绕灯火拼命飞舞的蛾群,我仿佛看见茫宇中的银河。

风云万里 发表于 2009-10-24 11:14:55

写的真美阿

风云万里 发表于 2009-10-24 11:15:02

写的真美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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